朱慈烺跟上去,心下略略兴奋,随后平静了下来。

下马威才刚刚过了第一关,这会儿就急着高兴还为时尚早。

公事房就是陈皋文的公事房,户部衙署占地不小,但十三清吏司一个个分下来,云南司能占到的地方并不多。整个云南司二十多号胥吏能有自个儿独自办公的公事房,就只有管勾陈皋文了。

当然,这是胥吏们的世界,文官们就不同了。

到了公事房,朱慈烺站定,目光平视望着陈皋文的鼻尖。

陈皋文一张马脸,鼻头尖而鼻子窄,目光阴鹫,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个阴险的老狐狸,朱慈烺心中叹息倒霉,暗暗提醒自己。

“你是南郎中保举进来的,姑且算你身家清白,可堪入户部。但云南司不留无用之徒,你若办不好差事,便怪不得某将你踢到其他司去,可听好了?”陈皋文盯着朱慈烺的眼睛,问道。

可惜,他没有在朱慈烺身上看到一点慌乱。

“属下知晓,定不让管勾失望。”朱慈烺不卑不亢,有个皇帝老子在,朱慈烺着实不知如何对一个小℃,吏作出畏惧之色。当然,这是面上不让对方看出破绽。朱慈烺心下已经大为警惕,接下来要是办不好差事被在各个司里踢来踢去,那自己就要沦为笑柄,不仅谁都要踩一脚,更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关键信息!

“可会识字?”

“习得颜体。”

“珠算之学如何?”

“大约都会。”

“哼,本管勾出一题,你且答着!”

“属下听题。”

“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此九日应支息六文钱又四分之三文钱。”

“还算伶俐。”

陈皋文点点头:“随我去见余主事吧。”

云南司有八名主事的定额,但日常在户部值守办公的不多。这余主事就是今日值守云南司的文官,正六品。

被陈皋文领着,路上一路无言,朱慈烺跟进步伐,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到了余主事的公事房,朱慈烺在外候着,陈皋文进了公事房。

不多时,朱慈烺被唤了进去。

余主事看了一眼朱慈烺就不再管,道:“来了新丁,你自己安排。部里新上任的大司农对账务之事格外看重,此次更是盯得紧,视若权威之判。其他的庶务我不管,新需覆核的账册你须给我一一核定交来,不然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