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一群惨兮兮的官员,朱华奎板着脸。

此刻,贺逢圣一脸悲痛道:“老臣已然被圣上罢官,本不该干预国事。然则左帅劫掠东去,不顾武昌省城,又强要走了城内不多的积蓄。而今府库无余粮,已然缺钱粮鼓舞士气。西方李自成虽然领兵回撤,但张献忠部兵锋直指武昌城,先头部队更已经渡河过团凤洲,一路攻克了武昌县城,距今不过百余里。殿下,还请略施慷慨之手,救救这武昌万民罢。”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以及都指挥使司等武昌文武将官跟着附和,形容悲戚。他们的确是被张献忠的攻势给吓到了。

“殿下,还请救救武昌吧。”

“贼兵已然直指府城,城内防务空虚,钱粮无处……真是太艰难了啊……”

“殿下……”

“殿下……”

看着一群官员乱糟糟地说着,朱华奎却是全然不信。上一次张献忠攻克襄阳的时候,一群官员们就跑过来逼捐。朱华奎当时信了,却压根不知道这笔钱到了哪里去。

更加让朱华奎愤懑的是这群官员,用得着他的时候过来逼捐,用不着的时候便将楚王拘禁在府内,让他心中那么一点野望悄悄冒出来一点就被狠狠浇灭。

这般反差,让朱华奎这个实际上被圈养的藩王格外逆反。在他看来,这大明是那位好亲戚朱由检的大明,不是他的大明。

眼下贼寇打过来了,这责任理应朱由检的手下担着。凭什么要他出血?

再夹杂着不信任与吝啬,朱华奎指着正厅之中一张洪武年间赐给楚王的裹着黄金的交椅冷声道:“想要筹集军资?太祖赐的交椅你们只管拿!”

望着眼前这一张包金王座,贺逢圣楞了一下,忽然间一股悲愤与莫名的羞辱涌上心头。

“殿下,举城危难,国破家亡。纵然不想为国,却也不必这样打发叫花子一般羞辱我大明义士罢!”贺逢圣说罢,忽然间老泪盈眶。大步冲出王府。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其他人闻言,皆是又气又怒,尽皆无言。

道台王扬基重重一叹。跑出了王府,开封府推官见此,也是跟着溜走,一声不吭。

湖广省府三司官员面面相觑,尽皆摇头叹气地走开。

一时间。绝望悲观的气氛萦绕胸怀。

看着不再苦苦哀求,也不威胁的这些官员,朱华奎板着的脸却有了些松动。他感觉到了异常。只是,根深蒂固的信任却让他不信。

“武昌可是府城,一群泥腿子再怎么闹,还真能打破武昌城?哼,谁知道这群无能之辈是都将银子喂给了一个不中用的白眼狼左良玉,还是自己都贪墨了?还不是尽想着在孤手中骗钱?孤……孤是真的舍得那些金银的人吗?”朱华奎有些下不来台,在厅中不住叨叨絮絮地地说着。

直到屋内的奴婢纷纷跪在地上一眼不敢发,朱华奎这才坐在那王座之上。微微叹了口气:“我大明气运,真卑微至此了吗?来人,去探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果然如此?”

一名王府属官颤颤巍巍地道:“殿下……依照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