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文刚是锦衣卫出身,自然懂得军略上的事情。如果敌人从东面杀来,虽然意味着一场大战,但那也算是正常,雄文刚并不怕。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他的身后,是强大的大明。

但是……

当西面忽然就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雄文刚意识到了不对劲。

很快,三十九团团长祁山也赶了过来。他同样面色凝重,拿起了望远镜,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敌情。

这时,越来越多的民兵也将更加细致的情报报给了雄文刚。

“建奴翻小路轻兵入关,伏击了运粮队……五百将士察觉不及,遭遇伏击战死,粮食大部被毁……这一场火,恐怕就是那些粮食燃烧起来的火……”黄琦说着,声音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烧我们粮食!建奴,不是人!这群改下阿鼻地狱的杂种!”民兵们怒骂不已。

雄文刚如何不懂他们心中的痛。

建奴在沈阳毁城夺粮以后,不知有几千上万人死于饥饿,要不是后来大明官军接济安置难民,死人更是要数不胜数。

从宏观大视角来看,死的人再多,似乎也仅仅只是一个数字。一千也好,一万也好都很难理解这些数字代表的意义。

但对于这些民兵而言,他们都是曾经在沈阳居住过的百姓。那些饿死的人里,很多就是他们的妻儿,他们的亲人。他们能够活下来,不少都是因为亲人们将最后一口粮食给了他们,让他们得以挨到大明官军安置难民。

一个只有十数万汉人的城市里饿死了上万人,那就意味着有十分之一的人死了。打个比方,一个大家族,三世同堂,十个人,其中就要死掉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中年妇女,那就对其他人而言,意味着他永远的失却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妹妹亦或者自己的姐姐。

现在,这些建奴又烧了他们的粮食,顿时就唤起了民兵们愤怒的回忆。

祁山放下了望远镜,耳边也不停下,听了几人的对话,沉声道:“建奴果然歹毒……这是要两面伏击,断我军后路啊。眼下看来,萨尔浒方向的敌军根本不是偏师……建奴眼下只有两红旗还算战力彪悍,根本不可能分辨各处……也就是说……”

雄文刚听出了祁山的意思:“建奴虚晃一枪,那个所谓建奴的鸟太后只是吸引我军注意力的……大军主力要扑空了。若是抚顺关被攻破,抚顺、沈阳顷刻就要面对建奴主力杀来。抚顺、沈阳、辽阳的城防都是残破,转运存放粮食可以,要抵御建奴主力偷袭……难了……”

“怪不得建奴要拆城,本以为是泄愤,没想到是如此歹毒!”黄琦咬着牙,痛恨万分。